院子的门开了..." />
院子的门开了,一辆只能装轻便货物的小雪橇被拉了出来,雪橇整个是平的,没有座位,由一匹瘦弱的小马拉着,后面站着那个男人,他并不老,但显得很虚弱,正弯着腰,一瘸一拐地走着,脸颊干瘦,鼻头擦得通红,因为脖子上紧紧裹着一条羊毛围巾,显得整张脸特别小。那人明显是生病了,只是为了把K. 弄走,这才勉为其难地过来。K. 说自己很过意不去,但那人只是摆了摆手。K. 只得知他叫格尔施塔克,是个车夫,他拉着这个看着就不舒服的雪橇,因为它刚好是现成的,如果再拉一个别的还得准备,会花费太多时间。“坐下。”他说,用鞭子指了指雪橇的后面。“我坐在您旁边。”K. 说。“我步行。”格尔施塔克说。“为什么?”K. 问道。“我步行。”格尔施塔克重复了一遍,并咳嗽了起来,咳嗽声震得他直摇晃,他不得不把腿插进雪地里,并用手扶住了雪橇的边缘。K. 没有再说什么,在雪橇后面坐了下来,格尔施塔克的咳嗽慢慢平息了,于是他们就驾着车走了。
山上的那座城堡已经奇异地变昏暗了,K. 本希望今天能到那儿,却又离它越发遥远了。仿佛要给他一个暂时告别的信号一般,突然响起了一阵钟声,这钟声愉悦又欢快,至少让他的心颤抖了一刹那,仿佛是一种警告——因为这钟声也令人痛苦——他那隐秘又不确定的渴望将要被实现,这有些危险。但很快这钟声就沉寂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微弱单调的叮当声,这声音也许是来自山上的城堡,也许是来自村里。不过,这叮叮当当的声音对于那位缓慢拉着雪橇、既可怜又硬骨头的车夫而言,倒是十分相称。